2012年2月28日星期二

过江龙!?



昨天(27.2.2012在联合早报“新汇点”版上看到一篇大标题为“新移民建筑桥梁助本地企业展翅海外”的报道。


其中本地一家流行音乐学校也获得有关方面“投资管理注资,发展在中国的业务”云云。这原本只是一种商业活动,行为而已,但有关流行音乐学校负责人受访时夸夸其谈,却令人侧目,语焉不详之余,也令人费解。首先:其中一位负责人说:“发展中国业务,寻找新的音乐出口”。起初不明白什么叫做“新的音乐出口”? 咋看还以为是为创新的音乐寻找出路之意 。后来仔细一看,才了解这只不过是因为本地市场小兼不景,要在外寻找更大的商机生路,生意经而已。


一般来说,就和人类人种一样,音乐或许没有贵贱之分(但仔细和严格来讲,在品,质上还是有高下之分), 但真正(或真诚)的音乐艺术和纯粹商业诉求还是有分别的。是的,当今市道,僧多粥少,谋生不易。只是试想:一个专业音乐工作者,一旦来到节骨眼上,如果只是“向钱看”,非钱不可,他 / 她的艺格是会被质疑的。其实讲钱也无可厚非(现在连为国家效劳和服务都离不开钱!),直接说就是,不必以音乐为幌子,如此德性,又如何“用音乐来教育下一代”?!(注)


另外,该有关流行音乐学校负责人又说:“………… 我们是过江龙(!),对环境还不够熟悉 ……….. 。” 咦!“过江龙”是可以自封的吗?未免有点“那个”了罢?有关负责人到底对中国有多少了解?(果然真的“对环境还不够熟悉”?)知道中国有多大,人才有多少吗?想要到神州大地去闯荡,至少要有相应和起码的谦虚和文化水平罢?


新闻报道,往往也直接反映有关报纸的文化取向和文化水平,前些时候有台湾人直指新加坡人苯,也许针对的不完全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文化底蕴和做人的智慧,态度才是关键。



注:同一有关流行音乐学校负责人在好几年前的同一报纸访谈中,曾大言不惭的说:要 “用音乐来教育下一代”,“提升音乐水平及文化”!(见拙博客旧文“以靡靡之音教育下一代!”)(那时也许市道,市场情况不同,现在有关人等是否还会这样想,这样讲吗?)当时就曾感叹:作为本地唯一华文大报的联合早报,为何竟动用如此巨大的版面来报导宣扬。是早报肤浅,还是对这些“老师”的一种欣赏和认同?!




28.2.2012


2012年2月22日星期三

今年是宝崑逝世十周年,响应“2012年郭宝崑节”有关方面的号召,也以个人的方式来纪念宝崑。


忆宝崑


时光荏苒,宝崑离开不觉已有十年了。回想起来,虽然和宝崑相交近二十年,但那些年除了参与实践表演艺术学院演出时常聚首之外,其他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但这并不会使我对他产生任何隔膜感。自始至终,和他交往都令人如沐春风,令人期待。每次交谈也让人得益良多。他的宽大形象和深远睿智从来也不会令人有任何不安之感。如今他渐行渐远,却更加深了我们对他的怀念。


和宝崑第一次合作是为1984年新加坡艺术节话剧演出“乌拉世界”作曲配乐。剧本由韩劳达创作,由华亮,劳达及宝崑联导。之后便开始了和宝崑及实践剧团,实践表演艺术学院直接或间接的长期合作关系。这其中也包括了和宝崑夫人丽娟以及其他国内外话剧导演们的二十次合作。虽然;宝崑在这些演出里并不一定都有直接的参与,但无论采排,讨论以及演出时都能看到他。他的意见和关心,对演出者来说显然是非常重要的。


是的,大家都由衷的尊敬他。虽然他总是那样谦诚随和,虽然工作环境条件不尽理想。但一旦来到艺术,他却一贯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对专业的要求更是一丝不苟,毫不妥协。这一点在他和丽娟辛勤经营实践表演艺术学的历程中更是显露无遗。


宝崑在艺术上的成就以及他对新加坡话剧运动的巨大贡献和深远影响,在本地和国际上都得到一致的认同。但令我深深感动的更是他的伟大人格精神。青壮时期,为“理想”所累,曾经身处在极为严峻,孤苦,几乎绝望的氛境中,朋友为他担忧时,他却还能以:“世界并没有亏待我们”来勉励别人。这是何等的宽宏乐观!


而在和宝崑“共事”期间有许多事使我更肯定他的度量以及无私的精神。来到艺术专业,对同行,朋友,后辈,甚至对他有意见或偏见的人,他的态度基本都是一视同仁。在有些事情上,他也许不认同你的看法,但人前人后,他都决不抹杀你的优点。就算感受到了你的敌意,也不会改变对你的(优点的)欣赏和肯定。这又是何等的胸怀!我想:这才是真正值得骄傲的华校生风骨和风范!(注)已故美国伟大指挥家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有一回,提起了莫扎特(W. A. Mozart),曾感叹:谁又属于同一境界?(Who is in the same class?)对我而言,宝崑的人格风骨也如此。


宝崑在人生及艺术旅途上,最坚持的也许还是“实践”。其中没有浮夸和空谈,更重要的是:他重没放弃做人原则。最后为艺术,理想而鞠躬尽瘁。令人无限敬佩。



注:宝崑虽有华校背景,但从不标榜,也从不自卑。反观时下一些(“一息尚存”,为了种种利益)辜负母校,不惜放弃个人尊严和道义廉耻,还自我标榜是华校生的“华校生”!只能令人摇头叹息。宝崑如今若还在,看到这些当年华校生的所行所为,不知还能否依然保持他昔日旁观后辈排戏时经典的微笑?!


原写于28.9.2002修改于21.2.2012


梁荣平先生是我的老师,这篇文字是12年前应新加坡国家艺术理事会之邀而写的。那时梁先生还健在,流光荏苒,蓦然之间,梁先生已离我们去,这篇文字也从平静的描绘化为深深的思念。



记念梁荣平先生



一般认为:一个有成就的作曲家,必须符合几个基本条件:(一)作品多,(二)作品好,(三)长期不断的持续创作,(四)作品有影响力。从梁荣平先生五十年来不断的创作历程来看,可说是不中亦不远了。


梁荣平先生的创作范围包括了交响曲,协奏曲,歌剧,清唱剧,室内乐,大量的合唱,独唱作品以及各类型的中西器乐曲。近几十年来在本地从事演唱和演奏工作者,很少没有接触过他的作品。而就如莫札特的音乐一样,许多他为本地专业或业余个体所“量身订制”的作品,都有其鲜明的个人烙印。值得一提的是:很多这些作品都是在根本看不到所谓“文艺复兴”曙光的年代里默默“埋头”创作的,在当时的环境,需要有很大的热情和坚持才能做得到。


梁荣平先生的创作在文艺生态环境什为恶劣的六七十年代可说是开风气之先,他独一无二,个性强烈的旋律写法曾引起不少的议论和质疑,但他的创作方向始终坚定不移,作为一个作曲者,可以想像,当年的他是非常寂寞的。因此如今再重温,这些过去的努力和贡献显得格外珍贵。虽然他是新加坡音乐界先锋人物之一,曾任新加坡有史以来第一个具有完整编制的交响乐团的指挥,新加坡教育学院音乐系主任以及新加坡最有历史的合唱团之一的星市合唱团的创团者和乐务领导。从许多方面来看都是个活跃和举足轻重的中心人物。但本质上他却是个处事低调,与世无争的人。梁先生对后辈一向关怀备至之余,也很能认同及欣赏同行们在专业上的成就。除了为人心胸广阔,最稀奇和可贵的一点(无论放诸新,中,港,台):这么多年来,人前人后,个人从未听他讲过任何人的一句坏话。但在必要时,他也会挺身而出,仗义执言。是个少有的,和极有原则的人。


在梁荣平先生作品里所显现的风格,相信和他的个性气质有很密切的关系,这些前后呼应的精神面貌和思想意识,就犹如苏俄作曲家从鲍罗定(Borodin),柴可夫斯基 (Tchaikovsky)以至近代的普罗可菲夫(Prokovfiev)和索士塔克维契(Shostakovich)之间“一脉相传”的俄罗斯民族气质,从梁荣平先生早期的声乐作品以至近期的交响作品如《林中喜宴》等等的创作历程里,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在他个人的创作思维范畴以内所一直保有的一份跨越区域,时代和风格的独特个性。这点对艺术家而言是非常可贵的,令人联想到前述的俄罗斯音乐的民族精神的保留,进化与净化过程,也体现了他严谨的治学态度以及谦和的处世作风,我想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够普遍得到国家和本地音乐界认同和尊敬的原因。


有这样的一个说法:在成为一个好的音乐家之前,必须先是一个艺术家,而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必须先从做人开始。在向梁荣平先生学习以及交往的过程里,我对这番说法有深刻的体会。



原写于16.07.2000修改于21.2.2012





2012年2月15日星期三

代言人



现在的市场,有所谓的商品代言人,这些代言人一般都是娱乐界的名人,这些名人也不一定须要德高望重,最重要还是有名气(或人气),能够招徕和引起注意。他/她们主要的责任是以自己的“江湖地位”来取人钱财,为人助威。为此,他/她们也必须小心保持个人正面形象以便“以身作则”,除了是一种无形的本钱,也算是一种职业道德罢。


在教育界其实也有类似人物,例如被标签为教育界精英的校长。今时今日,校长的形象或受尊重的程度虽已今非昔比,但一站出来,总还是能令人敬重的。因为:教育代言人的光环字样仿佛就显现在他/她们的头上和脸上。他/她们也犹如教会里的神父或医院里的医生一般,让人人由衷信赖,因为他/她们所从事的是一种对国家,国民影响深远的神圣事业!(居然有教师(业者?)妄自菲薄的把它和其他“行业”混为一谈!)因此:在这个工作岗位上,无论如何,他/她们也必须兢兢业业,小心保持正面形象以便“以身作则”。退一步来说,就算觉得无奈(!?),既然作出了抉择,就应该把有关的个人操守纪律当成一种“清规”,也算是一种职业道德罢。


说到无奈,教育和宗教有些类似之处 - 基本精神都在于提升人的品格素质。“业者”能让人无条件,全心全意的信赖尊崇,原因也在于此。因此:就算有朝一日离开了“这一行”,除非从此隐姓埋名,与世隔绝,不然以后一旦出了什么不体面的事,人家总还是会指指点点和特别追究,不为什么,只为了对“这一行”的期望和失望以及当初所投入的种种感情。




16.2.2012


糊涂



在本地教育界精英 - 前名校校长卷入网上卖淫案件里(联合早报焦点新闻13/2/2012),我们可以看到当前教育界里一些“道德标准”的分歧。除了对此事斩钉断铁,不以为然者,从新闻报道中,有这样的情况和现象:“有些在籍教师认为事件背后凸显了遴选教育精英过程不够全面的问题。也有人觉得,这名校长若确实做出逾越道德的事,明显是犯下错误,但至少他没有在学校滥用权力,应该不会对学生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另外,也有一名小学教师如此认为:涉嫌网上卖淫活动的前校长既然已经辞掉工作,说明他肯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时代已经改变,大众不应该以过于审判性的尺度要求教师做到人格完美无缺的境界。他说:无论是老师与否,我们都应该一视同仁。每个行业都有害群之马,不能因为是校长犯错就如此苛刻。


看到这样的谈话报道,我的马上反应是:一,这些老师看似开通,其实头脑不清,是非轻重不分,糊涂啊!(如果这是他/她们的价值观和逻辑,也许下一个“犯罪”的“教育精英”就是这些老师)二是我们的教育有病(有上梁不正的现象和问题,连身为教师的都不一定有清楚,正确的在业道德和价值观)。最低限度,在最关键的“品德”教育方面是如此。


前面提到的小学教师,形容教师是种行业,也许也没错(尤其是此时此地,今时今日,虽然听来还是不免有点别扭),但立志当一名具有影响下一代国民素质可能性的教师,除了可以谋个人,家庭温饱之外,似乎还应该多少有点自觉自发的“使命感”罢?在这点上,我们大约不能要求其他所有行业都要有类似或同样的“使命感”,毕竟:“使命感”是一种比较崇高的人性境界以及优美情操。因此,有人说教师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也有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此话虽然充满感情,但也可能有一定的风险,试想想:如果不幸所遇老师人品低下,道德败坏,学生不成了“认贼作父”了吗?)


至于对待校长犯错的态度………… 当然,要求别人(或校长,老师甚至自己)人格完美无缺(!)只能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有许多事还是可以期望和要求的。举个例来说:如果校长开车不小心,在公路上撞死了人,所面对的法律责任应该和所有其他人一样,不多不少。但如果他是酒后驾车或撞了就跑(hit and run),一经查实,那比起他的下属或从事其他“行业”者,最终他肯定要负更大的道德责任以及承担更严重的后果。道理其实很简单,就好像从事饮食行业的人,自然应该比一般其他行业者更讲究卫生和更有这方面的责任感。校长既然贵为一大群“灵魂工程师”的领导,道德水平以及是非观念理应高人一等才能有效的以身作则。另一方面,如果为人师表的,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她还配当老师吗?




15.2.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