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1日星期四

昔日观感 - 续新音乐的争论

         谭盾的音乐2001年北京电视台《国际双行线》现场访谈节目事件之后,翌年来到了新加坡。以下是当年第一次“看”谭盾音乐会的观感:


并无太多新意
谭盾与新加坡交响乐团音乐会观后感及其他

我看的是531日的那场音乐会。
上半场曲目为《永恒的水》协奏曲。这是一首综合了乐团演奏以及现场摄像效果的乐曲,题目看来也很有新鲜感。在舞台上可以看到乐团前面台的中间和两侧安排了三组的水击 “乐器”。同时舞台上也设置了数架摄像机,以不同的角度和手法当场把部分演奏影像投射到乐团后面的大银幕上。从整个舞台布置,特制的水击乐器以至演奏上的种种刻意经营。除了有先声夺人的功效之外,亦可以看出作曲家的一些创作概念和一番用心。然而,实际的演奏效果似未如预料中的理想。部分原因可能是国大文化中心本身的音响问题——乐器声音偏干以及残响略欠。再者,音乐及演奏在音色及音量的对比上也稍嫌不足。而摄像部分并未能扭转此一劣势以致整体演奏和呈现显得有点平淡。无法令人感受到作者试图通过乐曲来表达的思维和意境。
下半场的多媒体交响剧场《门》,在表演形式上除了加上三个女声的表演唱(念)以及乐团不同的排位之外,其余都很接近第一首。而无论在乐团演奏或摄像等效果上也都比前一首来得好。乐曲由于在配器手法、节奏、音型的应用上和前一首有些共通之处,因此在基本的色调上也有点接近前一首。作曲者在这里展现了其对音色处理,气氛营造的本领之外,有意无意间也显露了他的“京剧背景”。全曲的连贯性也常有赖于这些带有“京味”的节奏音型。在听的当中,常有似曾相识之感。仔细想想,原来此曲和本地戏剧家王景生的某些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在跨文化方面的法手更加如出一辙。只是也同样令人觉得有点生硬之感。爱应是温馨、无条件,甚至无任何界限的,但这里的异国情调相互之间似还有点格格不入,有些部分还令人毛骨耸然!
这场音乐会让我们有机会体会了作曲家谭盾的一部分心路历程。严格来说:就创作手法和技法而言;这两首乐曲并没有太多的新意。其实,自1945年以后的30年里,几乎所有可以想像得到的音效手段都有人在不同的程度上应(创)用过了。
这里回到一个老问题,这也是《谁杀死古典音乐》一书里所谈到关于古典音乐世界性的日趋式微的原因之一:沟通问题。且不谈作曲者与听众的个别态度(或姿态)、消费条件、水平或潮流品味,单从一个方便,亲和的角度来看,如果一首音乐只能在某种特殊安排下,在特定的场合或在良好的音响条件下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或感动人心,那会不会是另一种的“曲高和寡”?问了当晚乐团中一位兴致勃勃的演奏者:如果把当晚演出的摄像及舞台形象拿掉,你还会听(录音)吗?答案是否定的。
从很多方面来看,谭盾都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他能在争议当中看到有利的一面。其实,有哪些伟大作曲家是因争议里的负面意见而有所成就的?同时,谭盾也深刻地意识到观众的重要性。只是“音乐史由观众来写”的说法(见529日《早报·现在》谭盾专访)还是相当含糊的。是现在的还是未来的观众?当然,评论家,历史学家甚至同行的作曲家、演奏家等等都可能是观众,而且是内行的。但他们又能代表多少观众?最终,也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见证者?

联合早报   艺术节评论  03.06.2002


2.9.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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