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30日星期一

旧文:莫斯科录音之旅纪简

飞机在莫斯科上空准备降落时,下面一片迷蒙,像有雾似的,着陆时大地一片白茫茫,机窗外飘着雪花,旧地重游,这回迎接我们的是苍白冷酷的莫斯科,当时的气温为摄氏零度。
出了关口便看到了俄罗斯爱乐乐团—— Russian Philharmonic Orchestra,负责人左贞观先生一脸温暖的笑容,心下也笃定了,车子由乐团经理Pasha驾驶,此人驾驶技术一流,在车阵中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非常刺激,而一路上景色肃杀冷清,严寒摘下了一路的白桦树叶。
旅馆(Mintz Hotel位于莫斯科闹市,从旅馆到各大歌剧院,音乐厅,红场和克里姆林宫都在步行的范围之内,很是方便。
录音安排在两天之后。在旅馆稍为休息之后,乐团经理便来接我们到莫斯科电台录音棚去参观薛伟和乐团录制梁祝小提琴协奏曲,以便我们对这个录音棚以及乐团有个初步的了解。
第二天没有录音,我的老朋友也是雨果公司的老总易有伍先生权充我们的导游,他来莫斯科公干多回,对莫斯科了如指掌,我们决定去红场和克里姆林宫走一趟,由于之前听有伍说曾再在红场一带险遭一群如狼似虎的吉普赛少年抢劫,因此颇有戒心,幸好一路平安无事。
与林曜合影于红场旁边的购物商场 

      克里姆林宫是俄国总统耶尔辛办工的地方,入口处有守卫荷枪戒备。游客进入时须经过检查,宫里建筑什多,各据一角,皆有大国气派,而在多座金碧辉煌的拜占庭式建筑当中,赫然有一座什具规模的音乐厅矗立其间,由此可见俄人对表演艺术之重视。
红场边沿有一座规模不小的购物中心,外观宏伟古雅,不小心还以为是一座宫殿,其中展售货品繁多,惟价格不便宜,但人来人往,一片繁荣景像,俨然是莫斯科的另一面。
回旅馆途中,乘了两站的地铁,地铁站历史悠久,不免有陈旧之感,但很有特色,装璜和设计流露出浓厚文化气息,七八层搂高一落到底的电动扶梯,虽然上回来时也见识过(那时新加坡还没有地铁),还是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听说还有一两个著名的地铁站,建得有如宫殿一般富丽堂皇,可惜我们此行时间有限,只能大叹失之交臂。
当天晚上,刚好赶上看一场胡桃钳芭蕾舞剧,票子还是临演出前到剧院门口去买的,在此地演出单位众多。单单交响乐团便有二十五个之多,其他演艺团体更不在话下,每晚都会有好几个演出在不同的地点同时进行。临时买票和退票是常事,买临时票一般要多付一点钱,但也不贵,而旦且很多选择。我们所看的这台芭蕾舞比上回来时看的Bolshoi Theatre 芭蕾舞团水平略逊,但还是很值得一看,在莫斯科看芭蕾舞除了有其独特的现场气氛之外,也很能让你领略俄人的剧院文化,俄人不分贵贱一般都喜欢也懂得欣赏各种表演艺术,他们也特别尊重艺术家,每看演出时都是有备而来,盛装而往已是他们生活的一部份,但他们依然非常慎重其事,尽了作为一个观众的责任,令人十分感动,演出的艺术家待遇也许并不高,但能有如此体贴的知音,已足安慰。
散场后,步行回旅馆,天上正下着细雨。
第三天开始录音,这趟来录的是我的管弦乐和室内乐作品专辑。分两张CD,录乐队作品的录音棚相当大,可以容纳一个交响乐团及合唱团同时录音演奏之余,还有一个约百多人的观众席,录室内乐的录音棚规模略比前面一个小点,但也还是一个大录音棚,此棚回音效果特佳,因此雨果公司在莫斯科的室内乐作品录音,几乎都在此进行,这两个录音棚的设计,布置以至色调都令我想起了上海中唱的录音棚,也许是中俄两国在政治,文化交流中所产生的其中一些成果和痕迹吧。
潘耀田管弦乐作品集《诗人的冥想》

所有录音在三天内完成,管弦乐及室内乐各用4节(4 sessions,每节4小时,比原先估计的节数多,有关录音负责人左贞观先生的安排是:首两天从早到晚,三节直落,轮着录乐队作品及室内乐。第三天只录两节,都是室内乐,时间上是非常紧凑的。这无论对指挥,乐员以及录音师的技术和耐力都一项考验。
潘耀田室内乐作品集《思念》,CD封面设计采用了当年在澳洲
昆士兰音乐学院留学时的个人作品发表会海报图片

林曜和有伍的能力当然无庸置疑,而俄罗斯爱乐是个有丰富录音经验的乐团,从1993年起至今单单和雨果公司便录制了不下30CD,其中很多还是极有份量之大型经典之作(如Stravinsky的春之祭以及马勒的第五交响曲等等),而担任室内乐演奏的音乐家,更不乏演奏现代音乐的专家,我尤其喜欢双簧管和单簧管以及弹重奏钢琴部份的这三位演奏家,他们除了有高度的专业精神之外,无论在乐感,音色以及技巧方面都令人赞赏。而我们新加坡的林翠芳的两首钢琴独奏也非常精彩。
新加坡钢琴演奏家林翠芳

在离开莫斯科的当天,和大家共进午餐之后,左贞观先生还特地带领我们一行走访了俄国作曲家协会,并凭吊了大作曲家Shostakovich的一些遗迹,过后还顺道参观了世界闻名的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使此行更添异彩。
原载视听艺术 1998



2017年10月29日星期日

一点分享

       年过50之后,身体状况已非昔比!最恼人的事就是常常容易闪到腰。而且这种事还仿佛是防不胜防随时都会发生,信不信由你,最糟的时候,就连打个喷嚏也会扭到腰?!
       一旦扭到腰,就有好几天活罪好受,在持续不断的疼痛之下,一般行动不便不在话下,早晚上床下床辗转反侧都必须和痛苦抗衡!就说起床 - 这种在平常不过的事,都要考验个人的勇气!你可以想象有多痛苦?!
       开始几次扭到腰,有朋友介绍去芽龙一带看了个收费不便宜来自中国的跌打骨科医师,不错,治疗是有效,复原得也快,但治疗过程之间的痛楚更加倍激烈。“受刑”之后问医师有关原因何在,医师说大概是因为我的工作性质的缘故 - 坐的时间往往比较长,加上运动不够以及年轻时曾经受过伤等等所造成 ........... 仔细检讨回想,医师说的也是。
       于是从那时开始我就定时做跑步晨运,一开始仿佛好些,但闪到腰的事虽然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但间中还是会回来,而且一样痛苦!
       以为,下来的日子就要live with it for the rest of my life(腰疾终身相伴)!但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几年前有另一个朋友介绍我去(也是位于芽龙一带的)慧严佛学会办的太极班学习,在那里学了一年半的基本架势以及6种鬆身(太极暖身运动),之后每天早晨风雨不断的在家里自行练习。
       太极讲究的是个“鬆”字,教练们在操练时都常常把“鬆沉”挂在口上,第一个鬆身基本也就是从头到脚的松弛运动。虽然也明白“鬆沉”二字的意思,但能不能感觉得到或是否做到所谓的松弛又是另一回事。
       经过每天不断的坚持练习,如今似乎比较能领略身体松弛的感觉,这种感觉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但却仿佛只能会心而很难言传?实际上,开始尝试做从头到脚的松弛需要一些“想象力”- 一边尽量放松身体,一边想像一丝“气”从头顶渐渐运行到脚趾,再由脚趾回到头顶。一开始只是纯粹想象,渐渐有点感觉的时候,就像是喝水时能感觉水从喉咙慢慢流到肠胃一样?
       必须声明,个人绝非专家,以上只是个人的一点体验。也不是说做了太极运动之后就绝对不会再闪到腰,但当你能感觉到并且能使身体经常处于一种松弛的状态时,你就不会容易闪到腰背。就算一时不慎闪到了也会很快复原且也远没有以往那种程度的痛苦和不便,这也算是一种“有备无患”吧?
       也是个人经验,放松身体不只是在做太极运动时才如此,平时无论走动或坐着都应该时刻提醒自己要松弛身体(以及正直的姿势)。渐渐成为了一种下意识的习惯之后就再也不必去想它,当你的身体肌肉一旦紧张或不松弛,你会即刻感觉到(身体会提醒你)。我发现以往常会闪到腰,除了体内燥热,主要还是不懂得及时松弛身体以至身体僵硬不灵活的缘故。
       此外,太极除了讲究身体的松弛,也能培养一种平衡感,使人不容易因为失去平衡而跌倒,这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非常重要。过去我曾经有几次下梯级时不小心误踩了两级而摔倒或扭伤脚裸,近年来这种事几乎都没再发生了。
       最后,必须感谢慧严佛学会太极班的总教练李均宝先生以及众位教练的尽心指导!
28.10.2017



2017年10月26日星期四

长春华乐队

       1970年代初,一群来自教育部青年华乐团,国家剧场华乐团的年轻人因为共同的兴趣以及刚从瑞士洛桑参加了国际青年音乐节(International Festival of Youth Orchestra)归来的高涨情绪而组织了长春华乐队。
新加坡青年交响乐团以及华乐团团员在瑞士洛桑国际青年音乐节演出音乐厅前留影

       当时队员包括了现在的香港雨果唱片公司老总易有伍(高胡),前香港中乐团大革胡首席唐锦成(大提琴),视听艺术杂志主编谭泽江(笛子),少儿爱乐乐团主席李粉德(笙),前新加坡华乐团乐团首席,助理指挥蓝营轩(二胡),时任新加坡华乐团团员周经豪(二胡)以及沈文友(扬琴),前香港中乐团团员杨秀伟(唢呐),后来淡出华乐圈的高谷柳(柳琴),林传成(二胡)以及苏贤生(二胡)和笔者(笛子,编曲,指挥)等等
..............

长春华乐队在“大众音乐会”上演出。左起:周经豪,易有伍,蓝营轩,沈文友,林传成,苏贤生,高谷柳,李粉德,笔者,谭泽江以及唐锦成

       当年的业余华乐团体基本都是自力更生,单凭一腔热情,没有任何来自国家的资源赞助(也落得自由自在?),也丝毫不计较金钱得失,和现在的许多年轻人都有所不同?或许因为动机单纯,虽然条件有限也过得很快乐。
       由于师资匮乏,乐谱资料严重短缺,那年代学华乐的人大多数都是(跟着唱片)自学“成功”的,所谓的编曲也以记谱居多。
       乐队取名“长春”除了因为那年代看得中国老电影多,被长影乐团的名字所“启发”以外,也有长长久久的期许和寓意。但记忆中,长春华乐队大约维持了不到两年团员们就各奔前程了!值得骄傲和安慰的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乐队参与了多次由当年国家文化部(后来不但文化部没有了,仿佛有许多文化传承也渐渐消亡?!)所主办的“大众音乐会”,新加坡电台(那时不叫做“广播局”)所主办的“电台音乐会”以及许多电台和电视台的华乐演奏节目。也算多少完成了“时代的使命”?!
       往事如烟!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26.10.2017



2017年10月24日星期二

旧文:上海录音纪行

 这是我第一次到中国,然而并不是旅游性质,而是进行录音工作,录音地点是中国唱片公司的上海分公司录音棚,这回录的是一张我的个人交响音乐创作专辑其中包括了两首为本地资深舞蹈艺术工作者丽娟的编舞而作,将1994年新加坡国际艺术演出的鱼》《傩以及两首在八十年代创作的作品 寒食《凭》)以及两张根据四十至六十年代华旧歌改编的管弦乐小品。
黄河唱片公司出版:潘耀田交响作品集
(有关曲目请浏览www.phoonyewtien.com 网站)


黄河唱片公司出版:《蓦然回首》经典怀旧歌曲管弦乐篇
(有关曲目请浏览www.phoonyewtien.com 网站)
黄河唱片公司出版:《恭喜恭喜》经典怀旧歌曲管弦乐篇
(有关曲目请浏览www.phoonyewtien.com 网站)
林曜指挥上海乐团管弦乐队以及合唱团

 上海中国唱片公司办公大楼是由几幢老建组成的。古朴和有沧桑感的外观令人不由大发思古之情,又听上海乐团音乐总监曹鹏先生,四十年代百代公司的录音棚就在隔壁,很多我们听过的旧歌当年都在此录制,可惜我们的录音时间排得很紧,竟未能抽空过去吊一番,至今仍觉得有点可惜!如何;一想到半个世前有人曾在几乎同一地点,录制同一旋律,不免充浪漫之,如果这些当年音乐家的灵魂泉下有知,不知是怎样的一番滋味!总之:这回录音进行顺利,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们曾默的为我们祝福。
与上海乐团管弦乐队团员合影。前排左起567为乐团总监曹鹏,林曜以及笔者

 这回担任指挥的是新加坡青年指挥家林曜先生,他在这次录音过程中所表现的专业精神以及过人的耐力都教人无限佩,想想我们连续五天从中午一直工作到午夜,至今还心有余悸。负责演奏的乐团是上海爱乐交响团以及上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这两个乐团人才出,名家如沈茜蒂中提琴首席以及鹤(大提琴首席赫然在座是集上海精英乐手一炉,我觉得这两个乐团最大和共同的优点是他们都有高度的工作热忱,这是时下很多乐团所欠缺也是好的音乐演奏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上海静安寺前留影,左起英国作曲家Eric Watson,吴国闻,林曜,吴丽娟以及笔者

 我很高兴能有机会和林曜先生以及上述两个乐团合作,也很感黄河唱片公司制作总监国闻先生的安排和促成。
写于1993年岁末



补记:
       一转眼,20多年就过去了!当年在上海所录的三张CD早已断市,由于有关唱片公司不再继续生产发行,这些年来不断有“有心人”从不同渠道以及联络方式向我询问其中的两张 -《蓦然回首》以及《恭喜恭喜》,可惜我也爱莫能助。
       这些音乐(歌曲)曾陪伴了我的童年,编写并录制这些音乐很大成分是为了满足个人对昔日童年生活的种种追忆,因此除了“特别用心”以及刻意保留原曲的种种细节,也并不把它当成是一种商业行为。
       《蓦然回首》和《恭喜恭喜》这两张CD里的30首乐曲,几年前在互联网上被人“公诸于世”,聆听者至今已有数十万之众,这是否也算是一种“造福人群”?作为编曲者只能说亦喜亦悲。
       喜的是“知音者”众多,虽然这样说对唱片公司仿佛有点不公平,也有点自私,但个人内心还是很愿意把这些音乐“公诸同好”的。
       悲的是,无论基于什么理由,这些(不止一个)非法上载音频的人除了不告而取,还振振有词的慷他人之慨?!对编曲者也没有起码的尊重!同时也明显对版权法无知。他们必须明白一点,唱片公司停止生产或甚至倒闭并不代表没有了有关音乐录音的拥有权,就算这个版权已经转让,在唱片生产70年之内还是属于某个方面,而不是人人都能随意盗用的。另外也要注意,有些编曲也有编曲方面的版权法。因此:有关版权拥有者理论上是有权对付这些“非法行为”的,这只是一个有没有逼切需要或者迟早的问题。
23.10.2017



2017年10月23日星期一

崔萍的寂寞歌声

       从个人的专业角度,论演唱音色,技巧(包括节奏和音准)的稳定性以及优越的音乐感,崔萍是1950 – 60年代最能与她的天皇巨星前辈周璇和姚莉相提并论的一位 - 都是极有天分的歌手。
1980年代香港百代公司出版的崔萍歌曲专辑:今宵多珍重

       崔萍显然具有周璇和姚莉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虽然是夜总会歌手出身,但唱起歌来丝毫没有一点风尘味,除了令人感觉其中自然流露的款款深情,她的许多歌曲里细致的唱腔韵味也仿佛浑然天成恰到好处,绝没有许多同类歌手的做作和俗气。以致后来其他歌手翻唱她的经典歌曲如《南屏晚钟》,《今宵多珍重》等等
.......... 都成为了多余?最低限度:她们都学不来崔萍歌声里的那一份寂寞感。
1980年代香港百代公司出版的崔萍歌曲专辑:南屏晚钟

       也许,比起周璇和姚莉,崔萍所欠缺的只是歌曲(唱片录音)的数量。只是别忘了她的职业歌唱生涯比起周璇和姚莉都要短很多?若从贵精不贵量的角度来看,几乎曲曲皆精,没有什么败笔的崔萍也算“虽败犹荣”了。
       如果说有什么遗憾,就是:虽然唱来也一样认真投入,但崔萍的声音似乎和当年那些所谓的民间小调式歌曲有点格格不入,尤其在那种俗不可耐的国乐伴奏之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
       崔萍的歌唱生涯黄金时期是在1960年代初,除了前面提及的那两首经典歌曲以外,她的其他名曲如《在我们小时候》,《明月几时有》,《昨夜你对我一笑》以及《我在静静等你》等等等等都是小时候常听到的时代曲,每次重温,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当然,只限于崔萍的原唱版本。
23.10.2017


2017年10月19日星期四

野猪  责任

       近日山景道野猪伤人事件除了反映了本地华文报普遍日渐低落的报道文字水平,也令人怀疑有关方面一路来对野猪问题的处理和态度(或智慧?)。
       也许,现在才讲会令人觉得有点“马后炮”,其实之前在知道新加坡居然能让野猪(群体?!)“自由活动”的事时就隐约感到有点不对劲了。
       从一般常识和常理来看,野猪基本上是一种野性难驯的野兽,其对人类的杀伤力有若豺狼虎豹,并非一般野狗野猴对人们居住环境的安全威胁性可以相比。
       有专家事后说:(大意)野猪是一种生性害羞(林黛玉?!)的动物,一般人不犯牠,牠也不犯人 ............ 也许吧?但就算号称万物之灵甚至饱读诗书的人类也有愤怒伤人谋财害命的时候,没有受过教育(或训练),丝毫没有文明或法律概念(哈哈!)的野兽在这方面的“或然率”应该更高吧?人性都难测!何况野兽?
       或许是不幸中之大幸?这次受伤的是个男性成人,如果不幸一些年幼老弱或女流之辈和野猪或野猪群“狭路相逢”,会不会酿成“命案”?!上面的人常常提醒我们要防范恐怖分子,殊不知:有时,真正毫无人性的“恐怖分子”就在家居一带?!
       就和频繁的地铁故障,经常发生伤及生命的脚车骑士交通事故等等等等 ............ 虽然性质有异,但道理相同,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有备无患未雨绸缪的问题。喊漂亮的口号?讲创意创新?凡是能用口讲的东西(包括道歉?),不必怎么学人人都会,但有时一些简单的常识常理,为何上面许许多多高薪厚禄的人就是“不会想”?!或“不会做”?!最起码,取人(民)钱财,为人(民)消灾也是一种做人的责任!不是吗?!
20.10.2017



2017年10月16日星期一

担当?!

       今天约了两个朋友在怡丰城吃午餐,在前往途中,接到其中一个朋友的手机短信,说可能会迟到,理由是:地铁被困的风险很大 ,因此改乘巴士云云 ............. (据说今天地铁又出了问题!)
       或许不能怪朋友对地铁没有信心,事实上,近一年以来,地铁故障频频不断发生,早已不是新闻了,并且情况仿佛有越来越糟的趋势?最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前些天居然还有地下铁道淹水的事!
       不久前,交通部长还因为有关地铁“负面”新闻报导而恼羞成怒的公开数落记者报导不公?现在除了感叹:“这是很悲哀并且不应该发生的事”,大概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但部长还是心有不甘(?)的形容:(据8新闻报导)“这起事件就像阴沟里翻船”!“因为地铁系统的设计是足以应付恶劣天气,能够应付7日当天的天气,并且不应该出现积水的情况”。这不是越描越黑?说明这是个管理能力和工作态度的问题?谁把船驶到阴沟里去了?!
       这回,地铁公司的主席和总裁也出面向公众道歉,只是听说因而丢职的只是一名维修负责人?这也算是有关部门的一种“担当”吗?
       记得1960年代在金昇工艺中学念书时,有一次已故建国总理李光耀先生来巡视,他和校长来到我们这一班时,突然(用英语)问英校背景的校长:你会讲华语吗?校长回答不会。建国总理便说:为什么不学?校长说:我很忙 ............. ! 建国总理当时神情显得有点不悦,反问校长:你会比我还忙吗?我都能拨出时间来学华语,为什么你不能?.............. 不久之后,校长就被降职了..............
       且先不论人品功过,作为一个国家领导,已故建国总理的一些行事处事态度还是很令人赞赏的,就“任人唯贤”这一点,他就很能贯彻,当年在他手下的部长如果能力有所不逮,一般很难待得久,一旦犯上严重过失,有时还要赔上性命(郑章远?)!这也许是他对人民的一种责任感和担当。
       俱往矣!那是旧时的新加坡,今时今日,那位曾经叫别人切腹谢罪的(百万薪金)部长,自己部门频频出事时除了会说:“你厉害你来”就仿佛没有其他“有担当”的表现?
       平心而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机构部门也一样有不足为人道的种种困难,但作为一方领导,取人钱财不能与人消灾,有事只会顾左右而言其他(例如“祝英台”等等!),对其手下大小官员以及社会大众尤其是年轻人又会起了怎样的一种“身教”作用?
       最终,很多事,事后怎样解释道歉也没有用,就和演奏家上台表演一样,买票而来的观众只看当场表现,谁管你背后的种种专业问题,那是有关人员和主管的问题。事实上,人们的要求很简单,只希望每天上班下班上学回家,搭地铁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而已,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有关方面就算是有担当了!
16.10.2017



2017年10月12日星期四

服务精神?!

       最贴近生活的不外衣食住行。且不说衣与住,其中食和行在本地却常常令人心烦。
       今天在新加坡仿佛许多人都离不开食物小贩以及德士。于是无可避免的就要面对一些小贩司机的嘴脸。诚然,不是所有的食物小贩和德士司机都是态度欠佳的,但以个人的经验,乐观点来说,十个里常常总要碰到六七个“心情不好”的,就看你运气好坏。
       也许是生活艰苦以至这些人已经感觉麻木,生意太好或太差的往往都是面无表情的或神色焦躁,和他们讲话有时还要小心翼翼以免导致“龙心不悦”!
       上车总要说明目的地,买食物总要order吧?问题是有时说了他们却不声不响不动声色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听到(有时真怀疑他们是否聋了?),问多一句还怕他们“龙颜大怒”!
       虽然也是物物交换互不相欠,可是这些人难道忘了他们从事的是一种“服务行业”?就不要说什么专业精神了,起码的服务态度或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尊重总该有吧?
       在几十年前的新加坡,许多小贩司机虽然普遍受教育不高,但态度通常也不是这样的?导致今天的许多情状,除了显示教育失败世风日下,个人常常觉得作为顾客也有一定责任?因此,讨厌的事碰得多了,就尽可能少搭德士,食物小贩态度不好下次就不要光顾他们,无论他们的食物味道多好多特别,想想,受气之后,坐下来看着那盘食物,一肚子都是气了,你还吃得下吗?
       真不明白,为何有些人只为了那一点口腹之欲就原意低声下气的逆来顺受?如果在这种事情上也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骨气”,在大一点的利益和诱惑面前还有望“正直”吗?!
       对了,讲一句令人丧气的话,服务态度好的那群人里,大多数都来至其他国家,如此下去,新加坡还有希望吗?!当以往新加坡人的淳厚都渐渐消失了,剩下来的只是如外人所说的(见利忘义的)愚蠢?什么“优雅社会”?什么“瑞士生活愿景”?都是骗人的吧?!
13.10.2017



2017年10月9日星期一

悬崖

       看完《潜伏》之后,意犹未尽,在YOU TUBE上搜寻同类影片,发现居然还有不少!只是,真是货比货,一比之下高下立分,好些只看了几分钟便不想看下去了,如此一番折腾,便以为《潜伏》已是中国近年来最出色的谍战电视连续剧,刚想放弃搜寻,却又发现了另一个新大陆 - 《悬崖》。
       个人觉得,《悬崖》在整体制作水平上,上比起《潜伏》也许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人物安排和《潜伏》有类似之处,故事背景却有所不同。《潜伏》主要是国共之间的谍战,地点在上海和北平一带。《悬崖》则更复杂一些,其中除了中国共产党的敌后潜伏人等以外,还满洲国的警察处,日本军事谍报与宪兵部,国民党暗杀团,汉奸 ............. 故事发生地点在哈尔滨一带。
       《悬崖》的布局非常细腻,很注重各种言语细节,剧情发展相对让人感觉有点拖,不像《潜伏》那么紧凑,但其中一些场景的真实以及残酷程度远超《潜伏》。在哈尔滨冬天严寒阴霾的背景色调下,再加上一连串连续不断无从预料的情节发展,令人仿佛悬在半空,使整个剧充满了一种绷紧压抑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就和剧名相仿,看戏的人和戏中主人翁都一样身处悬崖!
       《悬崖》和《潜伏》相比,剧情是够严肃了,仿佛有点像是部写实记录片,就是少了点让人神经能稍微放松点的情节以及幽默。
       无论如何,这还是一部难得一见,拍摄认真的好影片,也许太好太(赤裸裸的)真了,有好些情节常令人有点“惨不忍睹”的感觉,带着忐忑的心情坚持看下去是有点不甘心半途而废,唯恐看不到一个比《潜伏》好一点或完满一点的结局 ............. 但最终还是耐不住了,28集便直接跳到40集大结局,哪知,《悬崖》的结局比《潜伏》更叫人伤心!
       也许从古到今,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尤其来到政治和战争,要落实其中所谓的“信仰”也许需要一个“非常人类”才能胜任?只是里头的是非对错,伟大渺小,泰山鸿毛,是得是失,谁又能说的清楚?!
6.10.2017



2017年10月6日星期五

方便?

       已经有一阵子没看报了,今天偶尔翻翻联合早报,在言论版看到了一篇名为“海外华人的一人双名现象”的文章。文章里头所谈到的华人取洋名“现象”其实早已存在,也许在民国时代已经有了,似乎也没有什么新奇以及值得大惊小怪的。
       记得多年前留学澳洲时天真老土,而当时所碰到的香港留学生几乎都有个洋名,有一次多事就问:为何你们都要改个洋名(还入乡随俗的把姓氏放在洋名的后头)?他们也许觉得我少不更事,但也不以为忤,只是略带教训的语气说:方便嘛!这里是洋人的地方,你的中文名字连华人(假洋鬼子?)都觉得难记,何况是老外?咋听之下,仿佛也不无道理?但总觉得有点疑惑,为何洋人来到华人或东方人的地方却很少为了方便而改名换姓或姓名颠倒?
       今天华人改个洋名已是稀疏平常的事,改革开放也没多少年?就连许多中国大陆的影艺界商界名人也迎头赶上乐此不疲!真的没什么大不了,方便外加时髦嘛?!
       是的,如今世界样样讲求方便,以往能表达细致心意,带有人气手泽的书信贺卡都早已被廉价冰冷的电脑简信取代了!而在华族传统文化大势已去的本地,所有对长辈的称呼统统都被简化为uncle auntie!现在看来,也许最终连能让别人识别自己族群来源的名字也被模糊了?从当今洪流般的大环境来看,方便是方便了,但 ........
       也不是什么沙文主义,但若只为了图一时之便就有意无意的辜负了父母为你取名的恩情以及期许(若有?),或忘却那一份对先祖传统的景仰和敬意,到最后迷失了自己以及自己后代的后代 ........ 的自我认知认同,那值得吗?!而不懂得尊重自己的名字的人会有可能自重?凡事从小见大?“方便”如果真的那么重要,一旦为了“方便”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牺牲或交换的?例如亲情友情爱情甚至国族大义 ...............
       总觉得,除了为谋生或隐私的艺名笔名以外,一个人对自己名字的改变和取舍,代表了一种态度以及自信?这点,我尊敬周润发先生。
6.10.2017

补记:世事难测,造化弄人?有些人会轻易改动或放弃父母给予自己的名字,也有人为了保留能代表自己国族的名字而不选择生活在某些国家,其中不足为人道的心酸除了无奈,是否也是一种取舍?!

附旧文:

改名

       传统的中国人有句铿锵有力的话:“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这句话在古今武侠小说里经常看到,语气充满豪情自信,听了都爽!
      记得五六十年代新加坡的华人社会,除了基督教徒,歌星和演员之外,很少人取洋名(或教名-Christian name)。就连英文源流圈子里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洋名。也不知从什么年代,时候开始,改个洋名变成了一种时髦潮流,就连中华传统大本营的中,港,台的华人也如此。一时人人趋之若鹜,在有些社交场合,没有洋名人家还觉得你土气。于是有洋名的人渐渐充斥大街小巷。现在就连有些自称是佛教徒的都有洋名!
       无论为了什么原因(顺口,雅致,转运?),姓名受之于父母,基于尊敬和孝道,理应不该“轻举妄动”。除非为了逃生保命,避免牵连,划清界限,斩断亲情!或名字念起来像粗口或粗话(我就看过有中文名字念起来极像英文粗话的,而且其某些思想,文字,处世态度也酷似其名)那或许另当别论。
       香港著名作家李碧华小姐觉得自己名字很市井俗气,因为职业关系,可以理解她对文字敏锐的感觉,一方面也许也过谦了点,难道她没有听说过周润发先生的大名吧?,无论如何,李碧华小姐基于对父母敬爱之情坚持不改名。而周润发先生未走红之前,据说有电影界前辈好意劝他改个比较有利发展,符合形象的名字,但周先生就是无动于衷,一直到他红遍了中外电影界,也没改。
       有些人中文名尚且不改,为什么有人还要改个洋名呢?除了时髦之外,一说是为了方便别人记吧,我在外国的经验便是如此。老实说:要外国人记得你的中文名字是不容易的。就有如要我们去记印度人的名字一样。可是为了方便外国人而冠上个洋名我从来也还没想过。就如我不能想象有一天许多西方人会因为时髦或方便华人而改个中文名一样(除非他想当“港督”,当港督的方便之一:历任港督都有专人特为他们斟酌而取一个吉祥得体的中文名)。
       现在本地有些华人取洋名已不止是“方便”而已,和洋人一样讲究和彻底 - 名字还分前 (first name),中 (middle name),后 (surname name) 再加上音译华文名。例如Robert Jonathon Lim Ah Kow便是。
       看来“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这句话在西方反而比较能贯彻。在华人当中这种自豪感若非大势已去也已逐渐远去。如今,单看名字有时很难分辨究竟是华是洋。就比如Thomas Lee吧,你能确定一定是华人吗?
       有时就算不取洋名只用汉语或方言拼音,也不一定就能安然无事。记得在国外的时候,外国人由于习惯,经常擅自把我的姓名“本末倒置”,其实也并无恶意,只是他们不明白,不是每个华人都有把姓名“本末倒置”的习惯。弄到最后他们(外国人)自己也乱了套,搞不清哪一个是姓?哪一个是名?!反而更麻烦 - 时常要大费周章来纠正和解释。
       有时想,到底谁是改名风气的始作俑者?应令锦衣卫拿下,重打三十大板!但现在这种“本末倒置”现象在华人社会里已经被广泛接受了,于是原本富有诗情画意的水蓝Shui Lan)变成意象暧昧的“蓝水”?(Lan Shui绿意灵气兼具的叶聪变成T’sung Yeh(听起来像松叶或葱叶!)。香港歌星叶丽仪 (Francis Yip)更不妙,用广东话念听起来仿佛就是“番薯叶”!还是钢琴家郎朗Lang Lang)幸运!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外国人对他的名字简直束手无策,无从下手!
       诚然,人各有志,吹皱一池春水,关卿底事?只是在对名字的坚持和自信方面,我还是比较欣赏钢琴家傅聪Fou Ts’ong),作曲家谭盾Tan Dun)香港演员周润发和作家李碧华
8.7.2010



2017年10月2日星期一

潜伏

       《潜伏》已是一部好几年前的中国电视连续剧了,也听说甚久,日前在YOU TUBE 上偶然看到,即刻追看。
       影片改编自龙一的同名小说,是一部在中国抗日战争以及国共内战背景下的间谍片,其他相应有关信息资料,若朋友有兴趣了解,网上图文并茂美不胜收,这里就不重复了。
网上下载图片:《潜伏》原著
       或许很难断定这是否是历来最优秀的一部中国电视片集,但从各方面看来,肯定是其中最好之一(最低限度完全没有许多影片虎头蛇尾的毛病)。也是迄今为止个人观后感触最深的电视片集(不分中外)。看完了影片便仿佛经历了一次跌宕起伏的人生似的,心情有点沉重!
网上下载图片:电视剧《潜伏》海报
       由于剧情的合理性以及真实感,里头便充满了许多非常震慑人心的人性写照,包括了各种无从解答的价值观,矛盾以及取舍,最终仿佛只有大原则(或现实利益)而没有是非对错,只有大我而没有个人?故事主人翁余则成无疑是个对国家无私奉献,情操伟大无比的人,但从人性的角度而言,个人还是比较倾向王翠平的纯真和地气,这才像人嘛?!
网上下载图片:《潜伏》主角余则成,孙红雷饰演
       人生里数不尽的悲哀无奈和无常,在这部剧集里可说已体现得七七八八?也许是妇人之仁之见?但有时想,不是先有个人才有家,才有国,才有世界以至宇宙?无论为了什么缘故和理由,如果人类失去了人性?!如果没有原则也被视为是一种原则?!那做人还有意思吗?!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吗?!
网上下载图片:“潜伏”女主角王翠平,姚晨饰演
       影片里有句台词倒很令人玩味:“有一种胜利叫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究竟是以退为进还是以进为退?或许,这也是故事作者对人生得失的感悟?
3.10.2017

后记:很有重看《潜伏》的冲动,如果再看,只看到29集,最后一集就不看了,不喜欢那样的结局,太没人生希望了,我倒愿意看到站在山岗上抱着孩子,望眼欲穿的翠平,带着激动喜悦的泪眼看着远处向她飞奔而来的余则成。
彩云追月

       一转眼中秋节又要到了,月到中秋分外明,每逢佳节倍思亲,也怀念旧时的种种。 
1960年代的香港艺声45转黑胶唱片 1
      除了月饼灯笼菱角芋头,最记得的就是小时候的中秋节期间电台常播由任光作曲的旋律改编的民乐合奏《彩云追月》了。那时所听到的只有一长一短两个听起来非常接近的版本(也许是同一时候灌录的?),都是由已故彭修文先生改编并指挥中国中央广播民乐队的演奏录音。
 
1960年代的香港艺声45转黑胶唱片 2
      彭修文改编的《彩云追月》编制不大,是1950 - 60年代的中国民乐合奏形式,以今天的专业水平来说,演奏技术也仿佛没有什么特别突出之处,但贵在感情真挚,音乐线条分明,起伏有致,表情质朴而隽永。


1960年代的香港艺声45转黑胶唱片 3
       今天,或许有更精致的编曲手法,水平更高的乐队,但彭修文版本的《彩云追月》还是个人首选,每年这个时候都不免要重温,因为这里面有无可替代的旧时月色。

2.10.2017

2017年10月1日星期日

两种寒意

       前些时候先后买了两把日本尺八和一支也是来自日本的西洋长笛。这一东一西两种乐器却给我带来了两种不同的心情。
 
有“月山”印记的日本尺八(实际长度是尺九)
     
       关于尺八的那部分曾经写过一段文字(见附文),买了两把尺八,本来高高兴兴的,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却使我突然之间对尺八兴味索然了,严格来说这和尺八本身无关,关键是这些不愉快的事令我对一些人事感到失望和悲哀!
“月山”的都山流吹口

       尺八以竹为材,竹有节,令人懊恼的是,如今每当看到尺八,就不由想起一些人和事!真的应了文天祥的“时穷节乃见”(见节时穷,节乃不祥之物?)?!不能相提并论的是,文天祥的感叹是因为国家兴亡,而这些几乎天天与竹为伴的人却只是为了那一点点小小的利益便 ................. 心里不禁有点寒意啊!
“月山”的竹根尾部

       长笛方面则是另一种情况。买下手头上这把专业型号长笛不无怀旧意味,虽然和1970年代末出国留学用过的那一枝有所不同,但却也出自同一厂家,等级也相仿。
YAMAHA 581 专业型长笛

       回想起来,早年自学长笛,虽然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8级海外考试到拿到奖学金出国留学都挺顺利的,但除了起步略晚,当年因穷而“无师自通”也带来了许多方法和态度上(过于自信)的后遗症。 
在澳洲留学时,陪伴了我两年的 JOHN LEHNER 手工专业型长笛

       音乐学院毕业后,从1980年代中期直到今天,由于工作性质缘故,已经整整30多年几乎没碰长笛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年多前突然心血来潮,突然想“玩玩”。于是把一些以前吹过的各类长笛乐谱翻出来,一翻之下,里头的练习曲,经典乐队合奏片段专辑(orchestra excerpt),奏鸣曲,协奏曲等等等等,居然数目洋洋可观。可见以前曾在这件乐器上花了多少时间心血(也花了不少钱)!不禁想,就这样放弃是否有点可惜? 一时热情复燃,再度拿起长笛,每天勤练,仿佛试图追回以往所失落的。
初学长笛时的梦想乐器 - 1970年代初美国ARMSTRONG
长笛制造厂用来和POWELL打对台的纯银HERITAGE专业长笛

       回想年轻时体力充沛但往往不太用脑,凭着一点小聪明,就如广东人说的“顶硬上”,居然也在各种考试顺利过关。只是“硬摘的果子”还是有“不天然”的问题和后遗症,虽然硬是“征服了”一首首曲目,一旦放下很快又打回原形 - 再拿起来就像是重新练起!并且,有些难曲仿佛是永远也无法“征服”的?
仿佛是每一个长笛演奏者的梦想 - POWELL专业长笛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练习方法正确仔细与否以及有没有决心恒心的问题。诚然,现在的体能体力以及手指的灵活性已今非昔比,如今重新上路,重温旧曲(旧梦?),除了志在自娱,也试图攀登一些以往不敢企望的高峰(难曲),虽然困难重重,过程中却也得到了不少励志性的启发。
       在停滞不前进一步退一步,进两步退一步以至进三步退一步的缓慢进步情况过程当中,乐趣与挫折,希望与失望不断替换,有时沮丧之余真想放弃,但最终还是一直坚持着。或许皇天不负有心人?近日仿佛守得云开见月明?虽然进展依然缓慢,但整体状况已日趋稳定,也不至于像前些时候常有的“大起大落”“今不如昨”徒劳无功的感觉。
       如今吹长笛只是一种兴趣(或许当中的呼吸运气也可以当成健体养生方式的一种?),因此也没有以往的患得患失。虽然如此,一辈子搞音乐,职业病似的“自我期许”起码要求还是有的。在整个“奋斗”过程之中也不觉渐渐养成的一种不为挫折影响的信念,也算是一种对生活的新感悟吧?!
       “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30.9.2017

来自尺八的信息

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
芒鞋破缽无人问,踏过樱花第几桥?

       这首意境清新秀丽的诗出自民国初年的“诗僧”兼“情僧”苏曼殊之手,作诗时他人在日本,诗句表达了他对故国的思念和感伤。
       尺八原是一种中国唐代竹管吹奏乐器,顾名思义,长度是古尺一尺八寸。尺八于唐朝后期传入日本。时至今日,这种形制的乐器(5孔萧类)早已在中国本土失传,但1000多年以来在日本却得到妥善的留存与发扬。如今日本的尺八演奏主要有“都山”和“琴古”两大流派,在网上听名家孤高寂寥虚无飘渺的箫声,就像是一种来自远古的呼唤。
       早年在新加坡难得看到尺八,对尺八的印象都来自一些图片和录音。第一次看到尺八实物还是1980年代初在澳洲留学时,当时对着那根前所未见的漂亮竹子,简直惊为天人!不完全是“山芭”(土包子),因为这么结实美好的竹子,就和饱满肥美的日本米饭一样,只有日本的土壤才长得出来。
       从尺八这个乐器的制作和保留种种,可以一窥日本人做事的一丝不苟,来自日本的尺八由于材料和手工都属上乘,价钱并不便宜。因此虽然对尺八有浓厚的兴趣,但直到30多年后的今天才拥有了一支,还是一位友人低价让出。
       今天的尺八虽然有不同长度调性,但都统称尺八,一般有七或八个竹节,管子分上下两截,之间有个接口,可以拆卸成两个部分以便清理收藏和外出携带。
       手头上这管尺八是标准一尺八寸形制,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质感。背面音孔下方刻有制作者的名号“雪舟”(令人想起柳宗元“江雪”里的“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琴古式牛角歌口(吹口),通体淡淡米黄色泽,管内壁涂满厚厚的红色护漆,尾部竹根明显朝上弯曲,是传统尺八的一种典型样款。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原本以为是把品相完美的尺八,仔细摩挲端详,却发现下截中间音孔旁边的竹皮有个不大不小的破损疤痕。也许个人有点“完美主义”,本来眼不见为净,但如今看到了心里却总有点疙瘩 ….........
       这几天不时吹奏把玩,已渐渐能接受那个“疤痕”。或许:“雪舟”正在传递一个信息,告诉我:无论尺八,尺八的主人或其他人都一样会有优点和瑕疵,提醒我要尽量去欣赏别人的“好”和尽量“忽视”别人的“坏”,这样或许会活得比较开心些?只是,以今天的世情和个人的性情,又谈何容易?只能对着尺八说:尽量吧!
28.1.2017

后记:由于心灰意懒,“雪舟”已转送香港友人。